闻天读书会 | 实录 《职业系统:论专业技能的劳动分工》

发布者:系统管理员发布时间:2019-06-15浏览次数:34

2019年4月9日,上海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在上海社科国际创新基地724会议室举办第15次闻天读书会。读书会成员们就社会学者阿伯特的代表作《职业系统:论专业技能的劳动分工》展开分享与讨论。上海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白红义研究员、方师师博士、张昱辰博士担任点评嘉宾;新闻所2016级、2017级、2018级研究生,以及部分友所同学参加了本次读书会。 


会场速览


首次读书会由新闻所2016级研究生李拓担任主读人。李拓首先表示,职业边界与物理边界有着明显的差异,原因就在于职业边界本质是一种社会的建构。而阿伯特正是以职业管辖权何以可能作为研究出发点,探讨职业的形成、职业的变迁以及职业的消亡。职业之间的关系以及职业系统的变化、以及场域中其他力量的存在究竟如何影响到了职业自身的生存境遇是阿伯特所关注的核心问题。此外,李拓对著作中的核心概念“管辖权”、“职业”、“职业系统”做出了辨析,并对职业系统理念在本学科的应用进行了简要的介绍。


随后,在场同学围绕《职业系统:论专业技能的劳动分工》一书的核心概念、创作背景、论证方式、论述合理性以及在本学科的应用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讨论精粹


张昊鹏:这本书给我最大的一个体会是,阿伯特把各种职业构成了一个相互依赖的体系,或者说是系统,可以把它理解成为是一个强调竞争与均衡的动态的生态理论。在这个系统当中,他提出了每个职业都是在各自所具备的各种各样的管辖权的控制下开展活动的,它们对管辖权边界的争夺是永无止境的。这也就提示着我们要从系统视角,而非个别视角来看待职业,也就可以理解为,刚才所说的管辖权出现空位状态时,某个职业就获得了发展机会。管辖权之所以会出现空位状态,可能是因为管辖与管辖价差之中的空缺处刚刚形成,也可能是因为早前的占据者彻底放弃了这块的管辖权,又或者因为这个占据着的管辖权已经无法牢牢掌控因而被更高级别的管辖权覆盖。


除此以外,阿伯特的管辖权理论常让我联系起库恩的范式理论,正如阿伯特所说,一旦人们开始全职从事需要去做的事情的时候,职业就会面临新成员的加入和委托人的要求,导致在这一领域培训的出现,随之而来的是学校或学院的新建。教育开始从大学内部兴起的,这导致这一起初空缺状态有了更高标准的出现,所以在早期职业献身的行程中,教师群体推动着毕业生共同体的形塑,推动了职业协会的创建。然后。该协会会反思这种职业共同体的建设,把日常工作委派给专业人员。也就会产生年轻一代和在岗已成才的老一辈之间关于管辖权的一个冲突。最终凝聚结成了某种正式的规范――在我看来可以把这一过程具体化为某一共同体所从事的范式转移,这里面会有几个关键词出现,如共同体,新旧成员,共识规范等。

 

张恬:对管辖权冲突的概念的理解要放在职业研究的脉络中。正如阿伯特在导论部分所做的详细的文献综述所表明的,以往的职业研究更关注职业的具体内容而非普遍形式。阿伯特则认为,个案的研究容易沦入削足适履的陷阱。于是他提出职业化涵盖的是职业生活的某种普遍形式,也就是管辖权斗争的过程。对管辖权的要求为组织发展提供了动力,形成了组织发展的模式。争夺管辖权的历史才是职业真实可靠的历史。

 

张心志:结构功能理论认为专业产生于现代社会的功能性分化。市场控制理论源于1970年代的新马克思主义和新韦伯主义传统,它将专业视为现代社会中的一种市场封闭或者垄断,专业教育与准入许可(licensing)是“专业计划”(professional project)的最主要手段,这就意味着对专业技能的劳动生产过程的控制。从方法论的意义上来说,阿伯特的管辖权冲突理论则是一个对于生态研究方法的系统性应用。

 

文坛辉:读过本书,我有两个疑惑。其一,为什么有学者开玩笑说,《职业系统》这本书“杀死了”职业社会学?这种话语从何而来?尽管阿伯特的确给出了关于职业何以可能问题的解释,但是这种解释本应当成为我们继续钻研的基石。其二,作者认为,通常来说获得完全的职业管辖权要求是所有其他管辖权解决方案要达成的最终目标。每个职业都希望有一块能合法地由自己完全控制的核心业务,但任何一个职业的目的都不仅仅是获取一块这样的核心业务,而是要维护和扩大这块业务。只有极少数职务满足于有限的管辖权,为什么会有一些职业会满足于有限的管辖权,是否存在行之有效的理论对其进行阐释。 

 

刘圆圆: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即管辖权是否能用大小和多少的维度衡量?尽管这个问题将“定性”的问题转向了“定量”,并且在不同的情境下会存在不同的答案。但是管辖权的减少的确可以引发职业的合法性危机。同样,管辖权的扩大,也同样会对职业地位和职业系统内部产生影响。因此,管辖权本质上与边界、地位与合法性相勾连。而考察在不同的职业、情境下,管辖权与边界、地位与合法性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系,理应成为我们思考的视角之一。

 

段妍妍:当我们在英文语境中谈及"profession"的时候,它的含义和中文里的“职业”并不完全相同。它须具备两个要素:"high level of education" 和"special training"。此外,作者在一定程度上强调了组织的作用,但文中又提到,在西方有很多医生和律师是独立执业的,那么就存在一个问题:这些组织之外的个人是如何参与到职业管辖权的争夺与控制的行为中的呢。

 

赵晓泉:我想谈三点。首先,《职业系统》这本书沿袭了芝加哥学派的生态理论,强调的是不同职业之间争夺管辖权的互动以及职业在管辖权范围的变化中形成发展,且现实中绝对的管辖权是不存在的,所有职业的管辖权都处于动态变化中,因此不能说新闻业没有绝对的管辖权就不成为一个职业。其次,书中探讨的职业中既包括抽象劳动也包括具体劳动,同一职业中不同的人来承担不同的劳动,如在“物流”这一领域中,外卖员快递员和大学里研究物流系统的老师,都在从事同一职业,只是在职业内部的分工不同。最后,以管辖权作为职业发展的核心来看,新闻业从最初的传播商业新闻,到主张新闻业是代表舆论的“第四等级”,新闻业经历了将管辖权从商业信息的生产传播扩展到政治领域。

 

张卓:阿伯特在书中提到的管辖权解决方案,除了完全的和最终的管辖权外,还有使某个职业从属于另一个职业;进行劳动分工,将管辖权分成两个独立的部分;以顾问身份控制工作的某些内容;职业不按工作而按委托人的性质来分配管辖权。放在我们的新闻职业领域,完全和最终的管辖权似乎是存在争议的,但是若拿其余几种来做解释,好像也是行得通的,比如上个世纪美国新闻业中的代理人制度。